我猛地推开大门,妻子紧张地挡在婴儿车前面。
蓝色的毛巾被下有个婴儿的形状,毛巾被却没有丁点正常的起伏。
“你好,我们是新搬来的租客,住在你对面。”
丈夫带着金丝眼镜,友善地把手伸到我面前。
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盯着面前伸过来的手,根本不敢去握。
我的心脏狂跳,本能又快速地把门关上。
隔着铁门,那对夫妻的对话却还是精准传进了我的耳朵里。
“两个月大的女婴味道最鲜美了,一定要用来做刺身!”
女人刺耳的声音,像是尖针那样,刺在我心里,让我又慌又怕。
我忙拿起贴着猫眼的铁片往外看。
那对夫妻匆忙地把婴儿车推进屋子,婴儿车后面,有一个血色的小手印。
突然,妻子猛地回头,死死地盯着我家的猫眼。
透过猫眼,她竟在跟我对视!
白色的眼仁里布满了血丝,黑色的瞳孔像针尖那样小,她的目光格外瘆人。
“你逃不出去了!”
她的嘴唇张合,没有声音,但分明是在跟我说这句话。
她知道,我正隔着猫眼看她!
我心脏要跳出来了。
我忙回屋抱着女儿躲在房间里,房东的电话一直打不通。
思前想后,我只能抱着女儿逃出去。
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,我抱着女儿就往外冲。
然而,我家的大门被从外面反锁住了,怎么用力都拧不开。
大门的钥匙只有我和房东有,房东不可能锁门的。
我又急又恼,此时我才确定,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循环里,而更可怕的是,我并不知道怎么从这个循环里出来。
我抱着女儿躲回到房间里,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,从白天到黑夜,我都在惊恐之中度过的。
午夜两点,对面准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,那声音像娃娃鱼在叫,又像孩子在哭泣。
我女儿烦躁地用小手抓被子。
我就是在等这个时刻。
假如我真的陷入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之中,那么每个轮回里,发生的事情是一样的。
也就是说,上一个轮回里,午夜两点,我能打开家里的大门,这个轮回的午夜两点,我也可以!
我抱起女儿,冲到门边,果断握住大门的把手,我在心里祈祷了成千上万次,大门却还是紧紧锁住的。
绝望、恼怒,我的心境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。
“你逃不出了!”
白天女人的嘴语像是梦魇那样,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脑子里回闪。
“咚、咚、咚”正当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时,面前的大门却突然被敲响。
门外有人正在敲门!我全身僵硬地绷紧着。
那种敲门的声音很小很轻,但我十分确定就是有人在敲门!
“谁呀?”
我壮着胆子朝着门外喊。
等了几秒,门外没有任何回应,而敲门声却还在继续,门外的人像是没听见我的喊声那样。
我的心跳越来越快。
我颤抖着手,慢慢掀起盖在猫眼上的铁片往外看。
顿时,恐惧从我的每根头发丝里灌了进来。
我从猫眼里看见的,是一只布满了血丝的眼睛,白色的眼仁上,红色的血丝像蜘蛛网那样密集地长着,黑色的瞳孔小得像针尖那样,整个眼球把猫眼堵得死死的,眼睛没有眨一下,像是从活人眼睛上扣下来,镶在我家猫眼里那样。
我心跳猛地加速,害怕得赶紧倒退了几步,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越抖越快,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。
有个人正站在我家门口,或者,可能不是一个人!
我越想越怕,根本无从冷静。
“咚、咚、咚”敲门声又响起来了,我紧紧盯着大门,仿佛下一秒,就会有只手从那道门伸进来掐住我的喉咙。
我本能也用手撑起瘫软的身体。
迅速地跑到房间,紧紧关上门,一把抱住了床上睡着的女儿。
“咚、咚、咚”然而,那种敲门声又响了,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,那声音离我很近很近。
那个人,分明就是站在卧室门口的!
怎么可能!
刚刚那个人还在大门外,为什么现在又到了卧室门口!
我紧紧抱着女儿,冷汗不断地流出来,睡衣和身体已经紧紧粘在了一起。
我想起对面的夫妻,原来每一个轮回里,遭遇的事情都完全不同!
卧室的敲门声一直不断。
“咚、咚、咚”像是魔咒那样。
我的女儿也被吵醒了,开始大声地哭泣。
女儿的哭声掩盖了敲门的声音,一时间,好像敲门声停止了。
我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,走到门边,俯下身子,透过门缝隙往外看。
顿时,恐惧席卷了我身上的每个毛孔。
透过几毫米的门缝,我又看见了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,以及半张咧嘴笑着的脸。
我倒抽一口冷气,心已经跳到嘴巴里了。
那个人竟然真的就在我家的卧室外!
此刻,她正透过门缝死死地盯着我。
我吓得瘫坐在地上,已经可以确定,门口那个,根本不是一个人!
还来不及细想,我就看见卧室的门把手,在疯狂地转动。
门从里面反锁了,而此刻有一双手正在试图从外面打开这道门。
我把柜子推过来抵在门上。
门把手还在转动,速度越来越快,声音越来越大。
突然,门开了。
一只枯瘦如柴的脚迈进了卧室。
青色的裤腿。
赤红色的布鞋。
还有紧接而来的咳嗽声。
“咳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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